第30章

　　普智的决定 (2/2)
　　?不容易?到树下，小心放下三人，普智已是精疲力尽，一下子坐倒在地，背靠树干，不停喘息。
　　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！
　　这一句道家名言，带了几分凄厉激愤，从普智口中，缓缓念了出来。
　　苍穹如墨，环盖大地。无边乌云压顶，雨丝从天空落下，细细密密，冷风吹来，点点滴滴，打在脸上，寒到了心里。
　　他仰望苍穹，半晌，才慢慢收回目光，看着身前这两个小孩，低声道：“三位小施主，老衲有心相救，无奈有心无力。事情本由我而起，反倒害了二位，真是罪孽啊！唉，你二人若是青云弟子，在那青云山上，众人?中，只怕还安全些，现在却......”
　　忽然，普智全身一震，口中喃喃道：“青云弟子，青云弟子......”他心念急转，似乎抓到了想到了什么，却又要在眨眼间将要?去。片刻?间，他竟已出了一声冷汗。
　　然后，他的眼中，不知为何，又再度出现了那莫名的狂热。
　　他仰天大笑，笑声中却带了一丝疯狂！
　　“妙极，妙极！我虽命不久矣，?若传授一人佛家神功，再令他投入青云门下，修习道家术法，岂非一举两得，既可救他三人性命，又能替我完成心愿！”
　　“佛道二家自古隔阂，老死不相往来。青云门决想不到，一个年幼少年，又自小?活在青云山下，会身怀佛门大法。只要有人身兼两家?学，必可突破万年来长?不死的迷局。嘿嘿，若如此，我死有何憾？”
　　他一念即决，整个人竟是亢奋无比，两腮涨红，眼有血丝，下意识地看到了林惊羽的身上，手伸了出去。?伸到一半，却又停下，心中思索：此事关系重大，当今各门诸派门户?见极重，极其忌讳偷师，若为人知晓，事情败露，必死无疑。林惊羽这小孩资质极?，若为青云门收录门下，必定备受师长注目。他小小年纪，只怕藏不住这天大秘密！
　　想到这里，他心中一动，目光转而落到了萧畅的身上，?也是摇了摇，道：“此子让我琢磨不透，怕也是不简单。”又将目光落到了张小凡身上，想起了白天他临死而不低头的倔强性子，点了点头，道：“资质差些，也不打紧，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　　说完，再不迟疑，伸手在张小凡身上拍了几下，以残余佛力，将?救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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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张小凡悠悠醒来，眼前模糊，耳朵里兀自嗡嗡作响。过了?一会儿，才恢复正常，看清了眼前事物，顿时吓了一跳，张大了嘴合不拢来。
　　只见那个老和尚全身伤痕累累，坐在他的跟前，左边身子像是被什么焚烧过一般，枯焦难看，脸上黑气重重，一脸死气。?不知为何，老和尚却神情兴奋，满眼笑意。另外，他还看到了玩伴林惊羽躺在一旁，昏迷不醒。
　　“你，你干什么？”张小凡愣了半晌，才呐呐问道。
　　普智不答，细细端详于他，反问道：“小施主，这风大雨大，你一个小孩子家，为何来此偏僻?地？”
　　张小凡怔了一下，道：“我傍晚时看到你还站在庙中，后来看天要下雨了，这里破烂的很，我想会很冷，就给你送点吃的来。”
　　普智嘴角一动，合十道：“善哉，善哉。万物皆是缘，命中早注定，我佛慈悲。”
　　张小凡奇道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　　普智微笑道：“老衲是说，小施主与我有缘。既如此，老衲有一套修行法门，小施主可愿意学么？”
　　张小凡道：“法门是什么东西？”
　　普智呆了一下，随即大笑，伸出枯瘦手掌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，道：“也不是什么东西，就是教你一些呼吸吐呐的方法。你学了?后，要答应我几件事，?么？”
　　张小凡似懂非懂，?还是道：“你说罢。”
　　普智道：“你决不对旁人说起此事，就算是至亲?人也不能说，你办得到吗？”
　　张小凡点了点头，道：“知道了，我死也不说。”
　　普智心中一震，见他小小年纪，脸上竟是一片坚忍，漫天雨丝如?如剑如霜，打湿了他的小小脸庞，有几分憔悴。
　　普智忽然深深吸气，垂下眼帘，不再看他，口中却继续道：“另外，你每日一定要修习这法门一次，?不可在人前修炼，只可在夜深人静时方可进行。最后，非到?死关头，切切不可施展此术，否则必有大祸。”
　　说到这里，他重新睁开眼睛，盯着张小凡，道：“你做的到么？”
　　张小凡犹豫了一下，歪了歪头，又抓了抓头，一脸迷惑，?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　　普智微微一笑，再不多话，便开始传他一套口诀。
　　这套口诀说长不长，只千字左?，?枯涩艰深，张小凡用尽心力，足足用了三个时辰，方才尽数背下。
　　普智待他完全熟记，这次松了一口气，神情间疲惫?极。他看着张小凡，眼中忍不住有慈爱?色，道：“老衲一?修行，从未动过收徒?念，想不到将死?际，倒与你有了师徒?缘。说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号。”他顿了一下，道：“我法名普智，是天音寺僧人。呃，孩子，你知道天音寺么？”
　　张小凡想了想，摇了摇头。
　　普智哑然?笑，道：“真是个孩子。”然后又想起了什么，伸手到怀中摸索出一颗深紫珠子，细细看了?几眼，递给张小凡，道：“你且把这个珠子??收起，不可让外人看到。待日后安定下来，你找个深谷悬崖，将它扔了下去，也就是了。还有，我刚才告诉你的名号，你也决不可对外人说起。”
　　张小凡接过珠子，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　　普智摸着他的头，道：“你我有这般宿缘，也不知来?可会相见末？孩子，你就跪下给我叩三个头，叫我一声师傅吧！”
　　张小凡看了看普智，却见他已收起笑容，脸色庄重，当下点头称是，叫了一声：“师傅。”便跪倒在地，重重叩了三个头。他刚刚叩完，还为抬头，便听普智低低笑了一声，?笑声中却颇有悲苦?意和决然断然。
　　张小凡正要抬头看他，却突觉后背被人一拍，登时眼前一黑，又再度不醒人事。